澳洲华裔移民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黑人,一个嫁给白人,故事让人思索......
Jenevieve Chang四岁和父母移民来到澳洲生活,生活在一个传统的华人家庭,Jenevieve从小就养成了努力勤奋的生活习惯。她是著名的澳洲华裔表演艺术家、舞蹈家、作家,著有《The Good Girl of Chinatown》(《中国城的好姑娘》)一书。
Jenevieve Chang与她出版的书
那个年代生活在澳洲的华人并不多,“种族歧视”的观念还是蛮重的,即使是在现代化的今天,也无法否认它的存在。Jenevieve自幼和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一直为反对种族歧视而努力,她的父母致力于反对种族歧视,但不知不觉中自己却也被感染了,以至于后来她的婚姻也跟着受到了牵连。
Jenevieve自述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黑人?"我母亲的声音在电话的另外一头摇摆不定,当我把我订婚的消息分享给她时,她没有恭喜我,反而提出这个问题。我说:“他是尼日利亚人,但他是英国国籍,他的父母移民到了英国伦敦,就像你和爸爸移民到澳洲一样。”我叹口气并这样说明,希望母亲能理解。毕竟同样都是移民的家庭,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他有多黑?"这是我母亲唯一在乎的,对她来说,肤色的深浅是她能不能接受的唯一条件。在订婚之前,我原本已经放弃说服父母来接受并同意我这段感情,但坦白说,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希望,让他们能了解我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这份幸福感能瓦解他们的种族偏见,但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在我还是个少女时,我父亲对我的约会对象只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能跟中国男生约会,如果是白人,我会考虑一下。如果是犹太人,那还是可以接受,但如果是黑人,我会杀了你。"我一生都在反抗种族歧视,抗争外国环境对华人的歧视。我的父母也参与在其中,但不知不觉中,他们也感染上对肤色的偏见。
我的父母 ,他们是知道被歧视,被边缘化的痛苦。但也将同样的偏见投射到别人身上。他们认为"黑"意味着贫穷,更少的权利,更差的教育。认为"白"的程度,可以当作嫁妆,是一种优势,一种骄傲。我父亲对犹太人的偏爱纯粹是因为他的公司,高层主管都是富裕的犹太人。
最终,婚礼没有被阻止,但他们没有参加我的婚礼。父亲拒绝承认我丈夫的存在,也不再承认我是他女儿。当他们来到澳洲找我时,母亲也只会在深夜的黑暗中与我还有我丈夫见面。
如果说我父亲对种族的偏见来自生活上的经验,我母亲的偏见则来自朋友的看法。在她的想法中,自己的女儿跟黑人结婚,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一旦被他身边的朋友知道,必定会成为街访邻居茶余饭后的闲话家常。这不是"喜事",而是"丑闻"。
家中唯一支持我的,是我的祖父母。他们经历革命,度过战争,他们看得太多了,认识到种族的概念没有任何用处。在我把我丈夫介绍给祖父母的那一天,他们祝福了我们俩。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祖父。三个月后他去世了。我对他最后的回忆,是他的微笑,是他张开双臂接纳我们俩的模样。
我的婚姻持续了七年,最终选择离婚。离开的那天,我父母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徘徊,"我们已经事先警告过你了"。我说服自己,这才是最好的,我与前夫能保持友好关系,也能和父母重新联络。伤心,但我能接受。回到我当初逃跑的家,我写了一本书《The Good Girl of Chinatown》,把自己的经历与想法都写了进去。
时间回到现在,两年前,我妹妹结婚了,对方是意大利人,肤色白白净净,合乎我父母的标准。婚礼在巴厘岛举行,有阳光、有沙滩,有豪华别墅,我们的家人从悉尼飞来,他的家人从米兰飞来。
婚礼上,父亲牵着妹妹走过红毯,母亲流下感动的泪水。我的前夫与我站在一块,只因为我妹妹邀请他时,他正好也在巴厘岛。十年过去了,我父亲依旧当作他不存在。
当天晚上,两家人在舞池跳舞庆祝,我与前夫站在一旁观看。"如果我们结婚当时,能像你妹妹这样被家人支持祝福,甚至只要一半就好,我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吗?" 前夫这样问我,我看了看他,但无法回答。在那一刻,我妹妹在幸福的银色天空下与她丈夫起舞的模样,与十年前的我们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去年,我与家人在悉尼的唐人街度过一个温暖的夜晚。我们刚结束了一个异常亲切的家庭晚餐,母亲与我的弟弟妹妹走出餐厅,我与父亲付完帐单一同步出大门。当我与他并肩走着,看着前面家人的背影时,父亲他说话了。“对不起,当时我反对你的婚姻,这是我的错。”说完他转过身去,加快了步伐赶上母亲他们,彷彿他根本没有说什么。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也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