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从来都不知道我装在维生素瓶子里的,其实是抗抑郁药”(组图)
昨天新一期的《奇葩说》上线了,辩题是“在外地工作,我过得不开心,要不要跟爸妈说”,这期辩题的场景虽然讲的是工作后,但却是每一个留学生在求学开始就要面对的抉择。
出了国之后,我们走到了一片更自由的天空,脱离了父母的管教和束缚,和他们的距离也逐渐拉大。
开始不了解他们的日常,也无法向他们诉说我们正在经历的一切。
就这样,一天一次的电话逐渐变成了一周一次、一月一次,慢慢地,不论是生病没考好,还是失恋甚至抑郁, 我们往往都选择了独自承担,有眼泪都往肚里流。
于是,主页君和几个正在留学的小伙伴聊了聊,听他们讲述起了那些自己绝对从未跟爸妈提起过的事情。经过他们的同意,主页君在这匿名分享给大家。
“其实我背着你们,谈过5个男朋友”@C
因为出身于非常传统的家庭,所以对于恋爱,一直被教育要“奔着结婚去”。
刚开始出国上大学的时候,真的是小心翼翼谈恋爱,什么标准都要符合结婚要求等,每次刚认识的男生也都会发给爸妈品品如何。
但是每一次爸妈看到照片后都会品头论足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甚至自己还没有清楚是否坠入爱河,就已经开始被父母进行“人口普查式”的询问。
后来,我就学会了沉默。
喜欢的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没有结婚压力,自由恋爱,就这样,我背着父母谈了5个男朋友,每一个都以失败告终。
在每一次父母询问感情生活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的低下头,试问谁不想在分手的时候能够和爸妈大哭一场数落对方的种种劣迹,但是我做不到。为了不和父母在恋爱观上引起太多的冲突,所以即使在伤心难过的时候也要自己忍着。
我爸妈以为我依然风平浪静的留学生活,其实底下暗流涌动。
“我陆陆续续发烧了一个月”
我从小到大身体都不是很好,咽喉支气管什么的特别容易感染。
开学的时候,正好学校里盛行流感,我在开学第三天就感冒了。
刚开始就是身子忽冷忽热,晚上会出汗,肌肉有点酸软。撑了两天之后高烧随之而来,每天都在咳嗽,实在是太难受的我,选择去了一趟校医院,总共花了两三个小时,医生只给我一包润喉糖。
咳嗽一直没好,而且越来越严重,一个多星期后又发了一次烧,晚上更是几乎咳得睡不着觉,但上次糟糕的就医体验让我不想再去校医院,只能靠着维C泡腾片、多喝热水来“自愈”。
一个多月来,我和妈妈每次视频的时候都含着润喉糖,使劲忍着咳嗽并装作精神头很好的样子,如果感觉要咳嗽了就开始喝水,可以把咳嗽稍微压下去一点。
真的不想让他们担心,但发烧真的太难受了。
“爸妈从来都不知道我装在维生素瓶子里的,其实是抗抑郁药”@应物己
孤身一人来到美国大农村的文理学院,每天在一群白人精英同学中间无所适从。
巨大的语言和文化差异,国内高中从未经历过的高强度批判性思维学习,再加上跟室友矛盾的升级,最终导致在一次考试之后,我躲在教学楼地下室的卫生间哭了五个小时,用掉了隔间里整整两卷厕纸。
可是这次崩溃并没有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在两三天之后慢慢恢复平静,我好像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像是溺水了一般,久久无法上岸。无数次在想要自杀的边缘挣扎之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拨通了学校心理咨询中心的电话。
第一次约谈之后,医生给我开了抗抑郁药。
然而开始吃药之后的自己,心里总是会对父母充满了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也从来没敢告诉他们自己的状况。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的抑郁症,每次取药之后都把要装进妈妈出国前给我带的维生素的瓶子里。
放假回国的时候,妈妈发现我不用她催就自己很主动地吃“维生素”还有些惊讶,觉得自己女儿长大了,然而我却只能苦涩的笑笑,说不出话。
“我这个专业超级酷,只是我不能说自己很累”
在学校学了电影专业,只是跟爸妈说这个专业可酷了,每天就是创作剧本,拍摄。
但我没告诉他们的是这个专业特别“锻炼身体”。一到要拍摄的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拎着相机三脚架或是灯光套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到处取景,而这些装置对一个女生来说真的过于沉重,每次拎完手都被勒的通红。有时候手上会被磨出水泡,现在有一点茧子。
记得有一次我搬着相机走回宿舍,半路上觉得脚很痛,但又觉得一旦放下相机,我就再没力气拎起来了,干脆一鼓作气忍着走回去,到宿舍才发现脚被磨出血了。
还有一次搬着装置走在路上的时候,天下大雨,我根本没法空出手来打伞,整个人被淋湿,但进到楼里第一件事也顾不上整理狼狈的自己,还要先去擦拭三脚架和相机。
骗你们说“今天挺好”的我,度过了在美国最黑暗的一天
那天大降温,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场大雪。
上一个复习了几个通宵的期中发现考崩,晚上接着有一个考试,可我剩好多没复习。
在把我吹得漂移的阵阵妖风中,Z字型地跑着赶回宿舍,结果在一个没车的路口因为直走过去被交警开了高达50刀的罚单,发了条朋友圈吐槽,许多当地住了几年的同学都表示“行人吃罚单闻所未闻”。
回到家,发现舍友用完的厨房垃圾成堆,桌上油腻腻的,装了一碗牛奶却发现舍友没洗干净一股洗洁精味儿直冲鼻子,恶心地吐了出来,进了卧室趴在床上瞬间感觉好想哭,灌了一杯咖啡开始复习晚上的概率论,5点又匆匆的吃点蛋糕面包赶去学校。
考完后,我日常在图书馆呆到0点刷被midterm搞落下的两个大作业,妈妈突然打来电话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脑子突然空白了一会儿的我,压低了声音说:“挺好的妈妈”。
“联系了七八个房源,我住进了蟑螂窝”
爸妈一直觉得我很独立,因为即便再难的事情,我都会自我消化好了,然后美化这件事讲给他们听。
记得刚到美国时,在租房的过程中,我遇到很多很坑的事情,就差被人坑蒙拐骗了,波波折折联系过七八个房源,最终定下来一套,却在正式入住后发现住进了蟑螂窝,熬夜赶due的时候蟑螂就在身边散步,去卫生间蟑螂一家在脚边撒欢。
明明怕得要死,崩溃得想哭,却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读reading,第二天照常跟父母报平安,在想到解决办法之前绝口不跟父母提这件事。
因为感觉父母鞭长莫及,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一慌我还得反过来安慰他们,就索性先不说这件事了。
“在美国,我没有一个朋友”
还记得出国前一天,爸妈嘱咐我“中国人最大的习惯就是抱团,所以你千万不要抱团”“美国人很喜欢party嘛,不要怕,要多去社交”。
然而,到了国外发现自己永远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刚开始的new student orientation里,我们小组九个人,只有我一个中国人。
第一个项目就是坐大巴去校外的超市,他们其他八个人迅速地两两配对,我一个人在最后一排坐着。下午要步行去景点,他们又是两两配对,剩我一个人走在最后面,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的how are you外没有人跟我说过话。
到了最后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他们自己有一个SnapChat的群,只有我一个人没在那个群里。
“他们对我可好了,外国人果真热情呢”,我假装轻松地告诉爸妈。
“报喜不报忧,做错了么”
似乎我们有太多秘密,没有告诉爸妈,而这些秘密多半是关于我们在异国过得不好的事情。
因为他们帮不上忙,所以选择隐瞒;因为怕他们担心,所以连提都不敢提。然而,如果选择不说,他们会不会更加胡思乱想,如果一直隐瞒,我们和父母会不会渐行渐远...
到底该不该事无巨细地告诉爸妈自己在国外的真实情况,报喜不报忧的我们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呢?
曾经的主页君也是这样,跟父母通话永远都只说发生在自己身边有趣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坚决不说,因为在我看来,那样代表着“懂事”和“独立”,只有小孩子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大哭,所以当奇葩说现场亮出这道标题的时候,我早就心里站在了反方。
正如飞飞所言,我们向父母诉苦的目的,无非就是只有两个,一个是寻求帮助,一个是寻求安慰。
可是试想一下,父母和自己出生在不一样的年代,有着不一样的价值观,我们在异国遇到的麻烦,大部分他们都无法给我们解决,我们的焦虑他们根本都无法感同身受。
比如:
三天后要交的paper,刚开了个头还不知道怎么往下写;
下周二要考试,复习材料却只看了一半;
周五还有个presentation,需要联系小组的其他人,说什么都没想好;
再比如,我在国外两年都没有交到一个美国朋友。
当我们把这些“不开心”一股脑地倒给自己的父母时,他们可能无法理解我们的烦恼,甚至还会埋怨我们:
“你高中学习也不赖,现在不就写张试卷嘛,怎么怕成这样了?”
“你小时候不是挺外向的嘛,现在畏畏缩缩地反倒不敢跟同学联系了?”
“你现在就是太闲了,多去图书馆学习,看看书就好了。”
就算是他们心疼我们,但因帮不上忙,父母的“安慰”也只是徒增彼此的愧疚,他们会愧疚自己帮不上孩子,我们会愧疚为什么当初不能忍一忍,非要将不开心强加到父母身上。
况且,出国后,和父母隔着时差,他们要工作,我们要学习,可以碰上的通话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正如傅首尔所言,既然如此,我们在和父母聊天的时候,为什么不利用好这珍贵的每分每秒去聊一下开心的事,至于那些不开心的事,你自己可以用很长的时间把它变成好事,等把它变成好事了,再去告诉父母。
席瑞说,所谓亲情就是你牵挂我,我牵挂你。既然彼此牵挂,我们就更舍不得让他们担心。出国读书是我们的选择,所以在国外过得好是我们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努力。
而这使得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把秘密藏起来,在看这一期奇葩说的时候,反方观点的每一句都深深地戳中了主页君的内心:这就是我们报喜不报忧的原因。
其实,无论是报喜不报忧,还是忧喜都报,背后都是子女和父母深深凝聚的爱,而有爱在,有亲情在,很多我们纠结的问题,其实最终都可以找到稳妥的解决之法,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父母可以学习聆听的能力,而我们自己也可以学习以什么样的方式报忧。
要知道,从我们离家追寻梦想的那一刻起,我们那还没进入老年的父母,就已经提前“空巢”了,他们把最好的人生给了我,再用剩下的人生来守候。
无论何时,都请记得一直在等待你回家的爸妈,多跟他们聊聊天,因为你就是爸妈唯一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