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好莱坞华人巨星,一生为中国奔走,如今却成为登上美国货币的“东方娃娃”
文 | 米粒妈
前几天,米粒妈刷到一则新闻:
2022年2月,美国发行一批新版美元硬币。
照理说,这美国人发行货币,好像不关我们啥事。但米粒妈同时得到消息,这批美国硬币,将印刷着我们中!国!人!的头像!
这位印刷在美国货币上的中国人,就是第一位在星光大道上留下名字的华裔女明星——黄柳霜。
在美国新发行的25美分硬币上,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黄柳霜的面孔。
米粒妈给大家找来图样,不得不感叹,黄柳霜是真的美。
90年前,她曾红遍整个欧美大陆,惹得议员驻足观看,一度引发休会。她曾因黄皮肤备受歧视,也曾默默为抗战努力,在那个年代,把自己活成了一代传奇。
首位红遍好莱坞的中国女性
1905年,黄柳霜出生于美国洛杉矶。
作为第三代美籍华人,黄柳霜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富裕。
她的父母,在洛杉矶一家洗衣店干活,每天起早贪黑艰难维持着生计。
在那个年代,华人地位是很低的。黄柳霜很小便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同学们拿长长的针扎进她肉里,只为听她的哭声取乐。放学后,她还要窝在洗衣店帮工到深夜,日日循环往复。
一次偶然的机会,黄柳霜看了一场电影,立即被深深吸引。从此,电影就像那唯一的光,穿透艰难岁月照进了她的生活。
她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演员,光芒四射地站在电影舞台上。
彼时,美国电影业刚兴起,唐人街也是取景地之一。从此以后,她经常没事就到街头电影拍摄现场,学习每个演员演戏的动作、神态等技巧,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间,一遍遍重演、排练。
再后来,演员们远远又看见黄柳霜就哈哈大笑。他们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她会进入电影界,而且成为他们之中的佼佼者。
说起来,黄柳霜的演艺之路,颇有些《我是路人甲》好莱坞版的味道。
1919年,美国电影《红灯笼》开拍,需要300位群众演员,黄柳霜也报了名。她没有像其他群演一样应付了事,而是一边跑龙套,一边思考接下来的剧情和台词,揣摩着演技,并在心中一遍遍反刍、推敲。
正巧,电影里有个东方人的角色,导演正愁找不到合适人选。黄柳霜的出现,让导演眼前一亮。在接下来的试镜中,黄柳霜惊艳的表演,更令导演当即拍板决定留用。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黄柳霜意料之中。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在家排练了千百次,动作、神态简直手到擒来。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就这样,黄柳霜迎来了她第一部电影作品《红灯笼》,从此她的作品便一部接一部,一发不可收拾。
1919-1927年,黄柳霜连续出演《人生》、《海逝》、《巴格达窃贼》等多部电影。戏里的她美得柔弱,带点玻璃易碎的美感,举手投足皆是浓缩的悲剧,一出现便摄人心魄。
备受歧视却成为反歧视先锋
名气有了,但黄柳霜并没有预想中的开心。
因为,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歧视。
表面上,黄柳霜是风光的好莱坞明星,实际上,她在电影剧组中却没有丁点话语权,报酬也比白人演员少得多。
更让黄柳霜难以接受的是,给她的角色,几乎全是娼妓、奴仆和受侮辱的东方女性。要么,就是为爱而死的卑微女性,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黄柳霜扮演的美艳蒙古奴仆
她们的结局,无一例外是死亡。只因那个年代,华人角色不配有好结局。
她想反抗罢演,却无能为力。她的身后,弟弟妹妹都指望着她的片酬读书。
彼时,中国在世界上被列强一次次蹂躏。连带着,中国演员也在好莱坞地位低微。
早期的好莱坞明星,李小龙和成龙,也是最终受不了好莱坞的歧视才回到香港。而黄柳霜成名的年代,比李小龙他们更早得多,歧视也大得多。
她一直想打破陈规,却一直以失败告终。
她向往真挚的爱情,但那个年代的男人受旧思想影响,对“戏子”退避三舍甚至充满歧视。
她和电影制片人马歇尔·尼兰谈恋爱,但当时法律规定公民禁止和异族通婚,马歇尔·尼兰新鲜感一过就抛弃了她。
她和一位BBC白人记者相恋,感情再次无疾而终。
她在好莱坞演艺圈备受歧视,在情感上也找不到归属。她就像一棵努力生长的小草,却在现实中势单力薄。
1928年,不堪忍受歧视的她,决定放弃在好莱坞打拼来的一切,到欧洲闯荡。
她来到德国,陌生的国家语言不通,她就努力学习语言,仅仅用了四五个月的时间,就能讲一口流利的德语,可以和德国同行流利交流。
(米粒妈也学过德语,不过早还给老师了。天知道德语有多难学,黄柳霜竟然只用了4个月就能流利交流……)
她前往电影公司试镜拍电影,很快获得了著名导演杜克的赏识,又拍了多部电影,一经上映又轰动了整个欧洲。
真正的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彼时,欧洲各国文化交流频繁,终于没人在乎黄柳霜是哪国人。
她拍了电影《爱比刀更利》,终于不再是丑角。
她非常激动:“这是一个完美角色。一个完全属于我的角色。”
1929年,她拍摄电影《唐人街繁华梦》,在电影中美得超凡脱俗,引起了欧洲一众女孩的争相模仿。她获邀参加英国皇室宴会,英国王子更是让人带话要见她。
▲《唐人街繁华梦》剧照
她在演出的同时,更不忘自我提升。忙完演出工作,她还一天抽8个小时学习德语和法语,只因为自己带有一点英式口音。
这样的精益求精,米粒妈只能说,黄柳霜真活该成名。
她成了一位受人尊敬的华裔明星,找回了尊严。
几年后,黄柳霜带着在欧洲取得的成就,返回电影大本营好莱坞。她听说,《大地》要筹划拍成美国电影。
这是一个中国人通过勤劳致富的故事,一个真正反映中国人的正面故事。
因此,黄柳霜很想争取女一号。她为之做了大量的功课,无论从种族,还是资历,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导演却拒绝了她,选了一个白人来演中国人女主角。扔给黄柳霜的,是全剧唯一的反派角色——狡猾的小妾。
黄柳霜愤然离去,她质问记者:“我和你们的肤色和灵魂不同,难道是我的错吗?”
从此以后,她尝试舞台剧。在演员谢幕后,她总是单独折返跑回台上补充:
“我是一个中国人,我以往演的角色,可能让你们对中国存在误会,但是我要声明真实的中国不是这样的。”
她备受歧视,却一直在反歧视。她用专业征服美欧主流世界;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世人真实的中国——中国人并不输任何人,甚至做得更好!
支援抗战,一生为国奔走
在好莱坞寒了心的黄柳霜,萌生了回国的念头。
回国后,她接受《良友画报》的采访,言谈中无时无刻不流露对故土的牵挂,和对中国文化的向往。
然而,世俗的眼光并不理解她。《中国鹦鹉》刊登了她演出时的一张露背照,指责她伤风败俗。很多人说她是“西方国家的傀儡”。
这些批评随着《上海快车》的引入达到了顶峰。1932年黄柳霜与白人演员合作演出电影《上海快车》,该电影首映超过了370万票房,获得巨大成功。
▲《上海快车》海报
但这部电影却在中国遭到抵制,因为在影片中,黄柳霜扮演了一名受侮辱的女子,后期更成为杀人犯。人们认为,这个角色有丑化中国人的嫌疑,连带着对黄柳霜也口诛笔伐。
黄柳霜不得不一次次向人们解释,她的处境,她对电影的热爱,以及,她的无奈。
但很多人还是没有放过她。她的家乡在广东台山,她想回乡看看,村里人却说,如果她回来,就把她家人撵出村庄。
她走到村口,村人集体朝她扔石头。
黄柳霜是哭着走的(米粒妈心疼ing)
回到美国以后,有了一定影响力的她,对出演的角色有了选择,对丑化中国人形象的角色,无论片方出多少钱都不接。
1942年,黄柳霜主演了两部抗日电影《缅甸炸弹》和《重庆来的夫人》,在片中,她扮演抗日女英雄,这两部电影在美国一经公映又一次引起轰动。
▲《重庆来的夫人》剧照
比起在电影圈中的巨大成功,黄柳霜在时尚方面的造诣,同样堪称后世时尚天花板。
如今流行的娃娃头,就是黄柳霜首创的。
她首创的中国娃娃造型,更是给好莱坞的黄金时代,注入了东方女性的神韵和气息。
她主演电影《龙女》,电影中华丽旗袍的扮相也在美国掀起了一股旗袍热。于是,她干脆为中国旗袍“站台”,借势向世界介绍起美丽的中国旗袍。
她的旗袍扮相给当时许多西方设计师设计灵感,把中国风刮向了西方。她也被时尚界誉为“最会穿衣的女人”。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黄柳霜一点钱也没有留下。
她把自己在中国的见闻制成宣传片,用自己在电影界的影响力,向西方人宣传真实的中国和中国文化,呼吁大家支持中国的抗战事业。
在那个年代,她以她的方式,为祖国奔走、奉献了一生。
璀璨无比的她,终在这盛世与我们相逢
1949年,新中国成立。看到了祖国和平统一,黄柳霜心愿达成,选择了逐渐息影。
在最后的日子,她选择了守着母亲,过着平淡的生活。
1960年,黄柳霜成为首个在美国星光大道留星的华人。
可惜第二年,她就因病溘然长逝,走完了她跌宕起伏的一生。
黄柳霜的墓碑上没有字。也许功过让后人评说,就是黄柳霜的答案。
电影界和时尚界很多人都用不同的方式怀念着她。
她生前最喜欢的旗袍搭配中国元素,被模特界竞相模仿。
人们以黄柳霜为主题,举办了一场的电影回顾展。她生前禁播的电影,全部展出并为人称道。
黄柳霜的传记陆续出版。她逐渐走出历史的废墟,优雅地走到台前。
米粒妈认为,黄柳霜,是不应被我们遗忘的传奇。
她用专业征服欧美主流世界;
她为支持祖国抗战倾其所有;
她是令中国骄傲的电影大师;
她是在好莱坞留名的第一位中国女性。
黄柳霜的出现,打破了美国由白人演员一统天下的局面,也为中国电影在好莱坞的崛起,产生深远的影响。
在她之后,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进军好莱坞,越来越多的中国电影在国际受到了认可,中国演员的地位不再低微。如果黄柳霜生活在现代,她一定成为一位人人尊敬的电影艺术家。
从黄柳霜时代华人演员遭到的不公,到今天中国电影的扬眉吐气。说到底,个人的命运,还是和祖国命运息息相关。
今天,我们以这种方式,与黄柳霜在这盛世相逢。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而中国已经不再是那个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