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暴雷，一只澳洲原油指数ETF的“幸”与“不幸”

美国时间4月20日，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的WTI原油5月期货合约官方结算价收于-37.63美元/桶，导致中国银行理财产品“原油宝”（美国原油2005）的客户不仅亏光了本金，理财产品还变为“负债产品”，需要“倒赔”中行巨款。

中国大陆之外也发生了类似“原油宝”的事件。根据报道，印度多种商品交易所(MCX)以每桶负2884卢比（1卢比约合为0.01美元，换算约为负37.63美元）的价格来进行平仓。台湾金管会接获15例投诉案件，原因是期货商系统没有负数，导致投资者无法下单平仓最终亏损。

中行“原油宝”事件仍在发酵。据报道，巨亏的中国投资者除了向国家信访局反映，不少投资者也向银保监会致电、发邮件进行投诉。

在这次“地球上首次负油价奇观”中，澳洲的原油投资者亦被卷入这场惊涛骇浪。

“误判进场”

在澳交所（ASX），BetaShares原油指数ETF（OOO）跟踪了一系列原油交易指数，其中包括WTI原油期货合约，这些合约以短期交割合约为主。OOO是澳洲唯一一只此种类型的ETF。

在原油价格一夜暴负的前一周，澳洲投资者向这只唯一的追踪原油期货的ETF中投入了3500万澳元，成为当周澳交所 “吸金量”第二大的ETF（仅次于一只空头ETF）。

投资者之所以看好原油价格上涨，是因为4月10日在沙特主持召开的欧佩克+会议上，各方达成初步减产意向，第一阶段将于今年五六月份每天减产1000万桶原油，后续的减产计划将逐步实施。

进一步来看，自2020年5月1日开始减产1000万桶/日，为期两个月；自2020年7月起，减产800万桶/日，至12月；自2021年1月起减产600万桶/日，至2022年4月。

根据该协议，欧佩克+总计减产幅度达到了30%，是欧佩克成立以来幅度最大的一次减产协议。

许多澳洲投资者认为，减产协议缓解了原油供过于求的问题，油价将趋于稳定。但没想到会见证一个“历史性玩笑”。

由于新冠疫情导致经济在全球范围内大面积停顿，百年一遇的外部打击造成石油需求大幅萎缩，巨大的供应在没有对应需求的情况下，导致了“储存危机”。必须交割的石油期货难以找到库存，因此需要卖方支付运费+库存的额外成本。美国时间4月20日周一， WTI 5月合约首次下滑至负数，未能及时“出逃”的原油多头遭受了重创。

在WTI期货的方向上犯错的不仅是澳大利亚投资者。

彭博社报道，美国投资者向一只美国石油ETF（USO）投入了超过10亿美元。

油价暴跌使OOO成为ASX上市ETF中表现最差的一只。自今年初以来，OOO的跌幅超过80％。

“幸运出逃”

据财新报道，中行“原油宝”客户6万余户，其中1万元以下的投资者约2万户、1万-5万元的投资者约2万户、5万元以上的投资者约2万户。

报道称，按照协议结算价统计，6万余客户的保证金42亿元全部损失，还“倒欠”中行保证金逾58亿元。中行该产品多头头寸约在2.4万手到2.5万手（一手为1000桶油），估计此次总体损失规模应不少于90亿元。

在巨额亏损背后，是“原油宝”在当天未能在期货即将到期的时候，提前从合约上撤出，接着购入下一活跃期的期货。行业内称这个时段为“展期”，这个过程，亦称为“移仓换月”。

中行“原油宝”移仓日恰是在交易最不活跃、无法平仓风险达到最大的最后4个半小时。由于持有巨额多头头寸，最终酿成无法平仓风险爆发，逼多行情上天，合约价格深度负值。

OOO投资者应该感到庆幸的是，这只ETF基金在4月13日就从5月合约展期到6月合约，因此未持有负价格的5月合约。

2天后的4月15日，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公开称，最近的市场事件增加了某些NYMEX能源期货合约可能以负或零交易价格交易结算的可能性，并且这些期货合约的期权可能以负或零的行权价列出。如果发生这种情况，CME的所有交易和清算系统将继续正常运行。

“负价炸弹”引爆之后的第二天，即美东时间4月21日，6月合约交易价格为20.72美元。OOO“幸运”地躲过了这枚炸弹。

或许相比于“原油宝”投资者，OOO的另一个“幸运”在于，并不存在投资者“倒赔”的可能。“原油宝”投资者被“绞杀”的一个争议点在于，是否他们通过原油宝产品参与了国际期货交易，也就应承担无法平仓、穿仓等期货交易风险。

业内人士认为，原油宝只是与国际期货市场价格挂钩的金融产品，该产品投资者只承担相关价格风险，期货交易的操作风险只能由中行通过外盘账户自行承担。

同样，ETF基金管理人利用所募集资金直接参与场内期货交易，普通投资者只需要按照传统的ETF买卖方式交易即可，从而将普通投资者与高杠杆、高频率、不间断盯盘等高风险操作隔离开。投资者也完全不可能承担与直接期货交易者一样的“穿仓”风险。

不过，OOO的表现仍受到近期合约价格的影响。4月23日，BetaShares宣布将以三个月远期合约代替一个月期合约（由于OOO不持有5月合约，目前仅指6月合约），因为它认为6月合约仍有负价风险。

商品期货合约存在有效期限制，需更换合约，而和月间价格的错位会导致移仓换月时产生额外的费用及损失。OOO的最新变化会导致跟踪指数的误差水平上升（因为指数将继续反映一个月的合约），但BetaShares称，期限较的期货合约波动性较低，会减少投资者的损失风险。

“由于全球石油市场的高风险，投资者仍应谨慎行事。” OOO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