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抗疫策略并不面临不可解的矛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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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病毒长期并存”和追求动态清零的目标可以并行不悖，但中国的清零目标在实行过程中要重视政策的科学性，把握好施政尺度。

由于中国传染病专家张文宏的一句话，本周中国民众展开了一场关于抗疫策略选择的网络大争论。张文宏于7月29日在微博发文说：“世界如何与病毒共存，各个国家都在作出自己的回答。”随后，“与病毒共存说”遭到前卫生部部长高强的不点名批评。于是，是追求“清零”还是走“与病毒共存”之路，似乎成为了一对针锋相对的矛盾，大量网民也分为两派，互相批评。

首先应当明确的是，对于“与病毒共存”的说法，不应扣上政治性的大帽子，斥为政治错误，因为这种说法本身并没有问题。自全球新冠疫情爆发至今，新冠病毒至少在一段时期里不可能在世界上消失，这已经成为人所共见的事实，因此从全球范围来看，人类的确要面对“与新冠病毒共存”的前景。但这一现实的存在，与中国目前追求的动态清零政策并不矛盾。中国实行动态清零的原因，是在疫情爆发后进行了一段时期的全国性封锁措施，一度实现了新冠感染病例的零增长，中国目前希望继续巩固这一成就，这一点无可厚非。

同时，中国大陆并不是世界上唯一追求清零政策的地方。除中国大陆外，亚洲的不少国家和地区，以及大洋洲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也以清零作为抗疫政策的目标。当然其中的一些国家近期有政策调整，例如新加坡在7月提出了“live with Covid-19”的新主张，但这主要与新加坡自身的一系列特征有关：港口城市，经济具有强烈的外向型特征，对外来劳动者的依赖重等。而中国大陆与新加坡的情况截然不同，因而在未来一段时期内追求动态清零仍有相当大的政策空间，并不是到了非变不可的时候；同时，动态清零只是中国当前的政策，中国并未否定以后随着疫情的发展、尤其是Delta毒株的出现，应时而变，追求其他政策（例如尽量控制和减少感染人数）的可能性。

显然，追求在一国国内消除新冠病毒新病例这种做法，具有显著的优点。因为这样一来，政府的主要工作就可以放在控制外部输入病例方面，大大减轻了防疫压力，生产生活秩序可以恢复正常，中国就是世界上率先控制住疫情、复产复工、实现经济复苏的国家。与其他国家相比，这些国家所具备的明显优点是：由于新疫情只会首先在局部地区出现，所以只需在局部地区采取封锁措施即可，不必实行严重影响经济增长的全国性封锁，从而拥有巨大的政策灵活性。而疫情普遍流行国家目前面临的困境是，需要时常考虑是否实行全国性封锁，需要不断地在保生命还是保经济之间进行痛苦的选择，同时因不同群体利益不同，抗疫政策选择上出现社会撕裂，加剧社会矛盾。这些显然都是不利因素。

实事求是地说，包括英美在内的国家，并不是不愿意追求清零的选择。这种选择其实在科学上、卫生上和经济上都具有可追求性。英美等国只是因为病毒已经在社会上广泛扩散开来而无法采取这样的政策，只能选择不以控制病毒传播为主、把重点放在减少危重症和死亡上的模式。因而，清零的做法与以英美为代表的做法，并不构成谁一定要统一谁的关系，而是可以并存的。对于世界各国来说，新冠病毒疫情都是一场具有巨大不可测性的突发事件，因此各国其实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目前的探索各有价值，不应相互否定。

同时，英美所采取的做法也不可简单地归结为“与病毒共存”。其实“live with”这个短语的意思更接近“不得不忍受”，即依然把新冠病毒看作一种令人厌弃、需要排斥的事物，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以而选择与之长期一起生活。中国部分舆论把英美的做法称为消极的“群体免疫”和“躺平”，这是不公允的。首先，“群体免疫”是一个中性的科学名词，人群中的自行感染可能形成群体免疫，也可以借疫苗形成群体免疫，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生物现象，而且英国从未将本国抗疫政策归结为“群体免疫”这一句，这只是英国卫生官员在陈述其政策时提到的一个科学名词。其次，英美政府的抗疫政策并非“躺平”，并非毫无作为，其具体作为包括提前组织医疗资源、保持强劲的科研投入、做好社会不同群体的利益平衡等。英美政府在疫情封锁期间采取了为受影响的私企工人发一部分工资、向国民直接发钱、禁止房东驱逐租户等措施，这些措施很好地对冲了民众尤其是中低收入者因封锁而遭受的收入冲击，其中有值得中国借鉴的东西。中国与英美的抗疫经验并不是相互对立的，不应相互否定，而是应相互学习其长处，取长补短。

近期美欧国家因为拥有了较高质量的疫苗和治疗手段，因而有望在不承担过重医疗负担的前提下结束疫情期间的特殊措施，这是一个应当承认的现实，这对全球经济也是有益的。但另一方面，由于Delta毒株的影响，美欧国家并没有彻底摆脱是不是要封锁的政策抉择问题，如果疫情导致医疗资源挤兑，美欧国家也有可能重新考虑封锁的选项。因此总体上全球抗疫形势并不明朗，各国都还没有探索出绝对正确的抗疫道路，不存在谁一定要统一谁的问题。同时就防疫的结果追求而言，英美等国的策略选择与中国的清零选择并不矛盾，如果英美等国按照其抗疫路径实现了经济大复苏，并在疫苗、药物等方面取得进一步的突破，这对减轻中国防疫面临的经济压力和中国实现抗疫目标也是有利的，因为这意味着外需增加和中国出口增加，同时中国可以通过利用外国企业的疫苗技术等措施，更好地控制本国疫情。因而中国也应当支持英美等国按照其做法尽早走出黑暗隧道，走向光明。

总体上，中国抗疫策略目前并不面临不可解的矛盾，“与病毒长期并存”和追求动态清零的目标可以并行不悖，而随着形势的发展是不是要对清零政策进行微调，需要综合医疗卫生、经济、公共治理等多方面的考虑，通过对现实情况的准确评估，进行循序渐进的决策。但当然，中国的清零目标在实行过程中要重视政策的科学性，把握好施政尺度，地方政府不能在疫情轻微的情况下做出歇斯底里的过度反应，也要注意在疫情期间确保公民的平等与尊严，不能对受疫情影响群体进行污名化和排斥。这些道理都是不言而喻的。这也有助于培育理性对待疫情的社会舆论氛围，为下一步可能的理性政策调整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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