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买不可? 推特状告马斯克，结果会如何？（组图）

推特在诉讼书中写道：“在公开展示推特，提出并签署了一份对卖方友好的并购协议后，马斯克显然相信他——与受特拉华合同法约束的其他各方不同——可以自由改变主意，说公司的坏话，破坏公司运营，破坏股东价值，然后走开……这些违约行为给推特及其业务蒙上了一层阴影。”

推特表示，它试图阻止马斯克进一步违反协议，并迫使他“在满足少数未决条件的情况下”完成并购。

马斯克上周五宣布，他将终止收购推特的交易，理由是推特违反了并购协议的多项条款。因为双方对平台上虚假账户的数量存在分歧。

马斯克今年4月提出以440亿美元收购推特的提议，而推特董事会则在4月26日决定接受马斯克的收购提议，双方为这项并购案签署了协议。但是并购协议签署不久，马斯克便开始抱怨推特上虚假账户和垃圾邮件的问题，还曾一度将交易案搁置，导致推特股价一跌再跌。
什么是虚假账户？

虚假账户有时被称为“机器人”、“垃圾邮件”或“垃圾邮件机器人”，是指模仿人使用推特的不真实账户。一些虚假账户是自动化的，但其他虚假账户是由人操作的，这使得检测它们变得复杂。虚假账户可以向人们发推文、分享推文、关注和被其他人关注等等。

多年来，马斯克一直在推特上表达对虚假账户的担忧。2020年，他出现在推特员工的活动中，并鼓励公司采取更多措施防止和删除虚假账户。

自从4月份宣布打算收购推特以来，马斯克一再在推特上发布有关该平台上的虚假账户的信息。5月，当推特的CEO帕拉格·阿格拉瓦尔 (Parag Agrawal) 在推特上发布关于该公司如何检测和打击虚假账户的推文时，马斯克发了一个“便便”表情符号作为回应。

美国新闻网站“商业内幕”(Business Insider)星期二报道，推特公司在起诉书中特别提出这则马斯克的回应帖，作为马斯克“贬低该公司的证据之一”。

在6月6日的一封六段式信件中，马斯克的律师要求推特提供更多信息，称该公司拒绝马斯克披露其平台上虚假账户的数量的请求。律师说，这相当于对交易的“明显重大违约”，称这赋予了马斯克解除协议的权利。第二天，推特同意允许马斯克直接访问每天流经该公司网络的数百万条推文。

自2013年上市以来，推特估计其帐户中约有5%是虚假账户。但是，推特确实允许虚假账户，并且更喜欢将这些帐户称为“机器人账户”。推特鼓励其中许多帐户将自己标记为机器人以提高透明度。该公司辩称，其中许多账户提供了有用的服务。

推特将好的机器人账户定义为“帮助人们找到有用、有趣和相关的信息”的自动化帐户，可以自动提供包括股价、地震、新冠疫情等信息。

但其他虚假账户被政府、公司或不良行为者用于不良目的。有时虚假账户被用来攻击名人或政客，并在网上为他们创造一个敌对的环境。

中国大肆利用虚假账号

2020年10月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ASPI）发布的报告发现，俄罗斯和中国是利用网络手段干预美国、欧洲和其他国家选举和公投最多的国家。

中国也用虚假账户传播虚假信息。

据北京日报报道，此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就传播虚假信息相关问题表示，中方一直是虚假信息攻势的受害者，到底是谁在制造和传播虚假信息，国际社会自有公论。从新疆“种族灭绝”到“武汉病毒”，从中国搞黑客攻击到海外军事基地，中国被泼了太多的脏水。单就乌克兰问题来说，冲突爆发以来，对中国的虚假信息攻击也是一刻没有停止。

前美国国防部高级情报分析师丹·盖瑞特(Dan Garrett)告诉美国之音：“需要注意的是，中共将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视为其针对美国和西方的旷日持久的舆论战和话语战的主要战线和政治战平台。这些活动并非旨在简单地宣传共产中国的正面形象和叙事，而是一直在攻击、非法化和压制部分批评者的批评，同时摧毁美国的形象和现有的以美国为首的自由国际秩序。”

上周四，推特告诉记者，它每天删除大约100万个虚假账户，并每周锁定数百万个帐户，除非帐户背后的人能够通过反垃圾邮件测试。

盖瑞特说，虽然推特将与中国或俄罗斯政府有关联的国家行为者做出标记，但是“许多公开的国家附属账户继续在没有国家附属警告标签的情况下运作。推特的做法也没有充分解决中共、克里姆林宫和其他不良行为者使用社交媒体代理，即“影响者”（influencer)，来洗白北京、莫斯科或德黑兰的反美和反西方的虚假信息和分裂行动的问题。”

盖瑞特还指出，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行为者中的许多人不仅充当这些邪恶国家的幌子，而且甚至作为“专家来源”为中共或克里姆林宫媒体撰稿或出现在其中。“反过来，中共和克里姆林宫控制的虚假账户在其推特账户网络中放大和传播这些虚假信息、信息战、宣传和政治战弹药。”他说。

退出交易只因虚假账户？

虽然马斯克表示他退出交易是因为虚假账户，但一些人认为这样的说法站不住脚。

推特确实在合并协议中表示其向证监会提交的文件是正确的，而证监会的文件确实表明推特估计机器人账户在每日活跃用户数中的比例低于5%，尽管他们警告说“这一估计是基于对账户样本的内部审查，我们在做出这一决定时运用了重大判断。”马斯克似乎无法证明这个数据是错的。

即便马斯克能够证明推特上的虚假账户显著高于该公司所声称的数字，毕业于耶鲁法学院的彭博社专栏作家马特·莱文（Matt Levine）认为，马斯克也不能仅仅因为推特的一项陈述是错误的而退出交易。

莱文说，马斯克“仍然必须完成交易，除非陈述是虚假的，并且会对推特产生“重大不利影响”。这是一个著名的定义不足的术语，但它通常需要是一个相当灾难性的影响。……如果机器人账户占每日活跃用户数的75%，而推特一直在故意误导其广告商，而马斯克可以揭露该骗局，广告商逃离，而推特因其欺诈而面临法律麻烦，那么肯定会产生重大不利影响。”

“我认为虚假账户的说法不是很合理。肯定不会达到并购协议要求马斯克取消交易的重大不利事件的程度。”美国新闻网站ProPublica调查记者杰夫·高（Jeff Kao）告诉美国之音。

他说：“确实让人感觉是马斯克后悔向推特提议如此高的每股价格。”

马斯克4月提出以每股54.20美元的价格收购推特。上周一盘前交易中，推特股价下跌了5%。股价已经远远低于4月份商定的每股54.20美元的收购价，星期三推特股价收于36.75美元。

但是美国电信法规专家、数字进步研究所（Digital Progress Institute）主席乔尔·塞耶（Joel L. Thayer）认为，马斯克的说法是有根据的。

他说，“我认为我们应该说在推特和其他平台上创建机器人账户很容易，坦率地说，中国和俄罗斯使用它们的主要方式是通过喜欢或转发来分享某些旨在欺骗或混淆公众的信息，或者他们在网站上发布自己的宣传，并使用机器人账户来支持它。但是，推特在挫败这种威胁方面的做法不够透明。马斯克不想购买一个充斥着虚假账户的实体是有道理的，这些虚假账户推广中共或俄罗斯政府的宣传。”

推特将不得不公开虚假账户信息

盖瑞特认为，随着法律诉讼的发展，推特将不得不公开更多关于虚假账户的信息。

他告诉美国之音：“我认为推特将不得不发布更多信息来为自己辩护并反驳马斯克声称它没有提供信息，或者它关于机器人账户数量的陈述不准确（或更糟）的说法。它也可能需要发布更详细的信息，以捍卫其估计推特机器人或垃圾邮件流量数量的架构和方法，因为这似乎对马斯克对该公司的指称具有重大意义。 然而，正如我们已经观察到的那样，这场战斗不仅会在法庭上进行，还将受到公众舆论的评判。”

塞耶也对这个问题作出了相应解释：“看起来推特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进程。一方面，他们允许埃隆·马斯克通过直接访问流经该公司网络的推文。但即使埃隆·马斯克认为这还不够，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这进入审判，听起来双方都愿意参与，那个神秘的法律团队可能会将这一点作为主要发现焦点。因此，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得到答案。”

盖瑞特认为，推特和马斯克的纠纷进入法庭程序，还有可能卷入围绕言论自由的更广泛的道德、法律和政治问题，以及在推特或其他社交媒体平台上取消有争议的个人和观点。

塞耶则认为，这场纠纷需要国会采取行动。

他说：“对我来说，理想的结果最终是国会的行动。我一直希望国会介入并试图找出如何最好地鼓励这些平台来促进双边的论述，也许不是平等的，但至少，不要偏袒一个立场。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就是在公开场合，基本上表明这些公司不能使用他们的选择方法，在政治言论方面推崇一方或另一方。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言论都是平等的，但它确实表明至少平台应该在如何使用这些特定的审核实践方面没有偏见。”

塞耶说，“我非常喜欢埃隆·马斯克试图以这种方式平衡。但最终这要看国会，而不是通过亿万富翁的慈善给我们一个平台，让我们可以自由、公开地表达可能与我们不同的观点。所以我个人的看法是，我宁愿看到国会对此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