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关系走上一条凶险的道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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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斯：现在不确定的不再是美中会不会脱钩，而是会脱钩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的很大一部分答案将在2023年变得清晰。

德国国内情报机构负责人托马斯•哈尔登旺(Thomas Haldenwang)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俄罗斯是暴风雨，”他在2022年底告诉德国议员们，“中国是气候变化。”

也是在去年，美国政府头一次表现得似乎真的相信中俄之间的这种区别。去年2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俄罗斯身上，但他在2022年采取的最重大举措是针对中国的。现在不确定的不再是美中会不会脱钩，而是会脱钩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的很大一部分答案将在2023年变得清晰。

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的“特别军事行动”为拜登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案例，可以用来研究相互依存关系被武器化的危险。在几乎完全停掉本国的核能产业后，德国依赖于俄罗斯的天然气和石油，这使得普京的战争意图完全不受约束。德国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不久后出现的所谓“时代转折”(Zeitenwende)，宣告其几十年来奉行的策略——深厚的经贸关系将缓和俄罗斯对周边国家的敌意——走到了尽头。拜登正试图将这一教训运用在西方对中国的供应链依赖上，这种依赖比德国对俄罗斯油气的依赖还要大得多。

这就引出了两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拜登要搞的脱钩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美国能拉上盟友和伙伴与它一道吗？

首先，美国政府还在摸索着前行。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任内专门对中国实施了一系列惩罚性贸易措施，包括对中国出口的钢铁和铝产品加征关税，以及对华为(Huawei)和中兴通讯(ZTE)等中国电信设备公司实施各种出口管制，拜登上任后并没有取消其中任何一项措施，他甚至还保留了对美国的大部分非中国贸易伙伴的金属关税。上月，华盛顿方面指责了世界贸易组织(WTO)关于美国这种做法违反世界贸易规则的裁决。这表明美国无意回归它自己设计的基于规则的WTO全球贸易秩序。

去年10月，拜登让世界朝着全面的经济两极化迈进了一步。美国商务部发布了命令，将切断中国获得先进半导体的渠道。采取这一行动的依据是，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军民融合”战略意味着中国的经济发展与其不断加快扩张的军事触角再也分不开。拜登的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安抚美国及盟友的不安的芯片制造商及供应商说，这将是一个有着“高高的栅栏”的“小院子”，言下之意是受影响的商业活动的范围是有限的。然而他又补充说，华盛顿方面正在考虑对美中在生物技术和清洁能源方面的联系实施类似限制。经济活动——从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到关键矿物、电池和商用无人机等各种领域——所受的影响将很难计量。

在现实中，拜登是在随机应变。他的政府中有老派的自由贸易主义者，仍然相信“正和”的全球化，也有一些成员认为美中竞争是“零和”博弈，只有一个大国会胜出。白宫的国家安全战略并没有把情况阐明得多清楚。它把美中之间的大国竞争作为重头戏，同时又强调有必要合作，以应对诸如全球变暖、下一场大流行病之类的共同威胁。这样就会有一种猜想——中国会觉得——拜登对竞争的重视将超过他对合作的重视。

如果这是拜登要走的道路，他需要拉上美国的关键盟友和商业伙伴。官方说法是“友岸外包”(friendshoring)。这关系到让以中国为中心的供应链转移到与美国志同道合的国家，如越南、印度和墨西哥。由于中国实行的现已放弃的新冠“清零”政策，这样的事已经在发生了。例如，苹果(Apple)计划今后要在印度南部生产大约四分之一的iPhone手机。但在现代生产的大多数领域，全球都高度依赖于中国提供中间商品，在这种情况下，美国隐晦的目标可以说是有分岔的。

这将拖慢全球增长，加重那些与中国高度相互依存的美国友邦的两难困境。其中包括阿联酋和新加坡。这两国都不想被迫在美中之间进行选择，而且这样的选择也可能让美国自食其果。新加坡总理李显龙(Lee Hsien Loong)表示，友岸外包会“切断地区经济增长与合作的途径”，可能引发“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冲突。”

中国和美国继续在印太地区发展军事能力。上月，一位美国高级国防官员表示，2023年将是“一代人以来美国在该地区的力量态势最风云变幻的一年”。在该官员发表这番言论的几天前，中国大陆派飞机进入了台湾空域，这是在美国通过预算、准备拨出100亿美元用作对台军事援助之后发生的最新类似恶性事件。

不管美中关系在这一年里会迈出多大的步伐，它在朝着一个不祥的方向前行。企业、国家、地区和世界不过是才开始要努力应对潜在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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