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难制造机”！一年55起事故，波音的飞机还能坐吗？（组图）

波音出事，实在太频繁了。

就在韩国空难发生前后48小时内，波音上演了“两日三事故”：

12月28日晚，荷兰一架波音飞机起飞后发生液压故障；

12月29日早晨，韩国空难发生，179人遇难，仅2人生还；

12月30日清晨，韩国一架飞机再现起落架故障折返；

更为吊诡的是，近期三架涉事飞机全部为波音737-800机型，也就是737 Max的前身，后者因5年前两起致命事故，曾被全球范围内停飞。

类似的“巧合”，在波音身上屡见不鲜，拿今年来说，1月3日、4月3日都曾现“一日两事故”，最离谱的8月，一共发生了10起事故。其中，波音737系列身影更是频繁出现……

智谷趋势根据ASN航空安全网络统计，在2024年发生的190起飞机事故中，波音共有55起，比例达到28.9%，占比最高。这比同为全球飞机制造商巨头的空客，整整高出1倍。

难道仅仅是巧合？为什么出事的，总是波音？

在波音官网上，仍然挂着这样一句对737 MAX的描述——“全球可靠性最高的飞机”。

然而，在首架机交付商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它却留下了极为尴尬的记录——“坠机事故：2起；死亡人数：346人；幸存率：0.00%。”

接连发生的两起严重的坠机事故，更是令波音737 Max在2019年3月起全球范围内停飞。

但是，5年后的今天，当737 Max开始在全球解禁复飞时，波音的问题似乎并没有得到好转……

比如2024年爆出的波音事故，即将起飞，结果轮胎掉了；飞着飞着，结果舱门掉了。

波音员工形象比喻，“更换门塞就像更换内裤一样频繁”。

就连美国政界高官，也有过波音“背刺”的经验。2024年1月17日，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就“不走运”地碰上了一架波音牌“问题飞机”，刚上飞机没多久，他就因为“突发严重的氧气泄露故障”被迫走下飞机。

要知道，波音手上可涉及大量美国军工相关的制造业务，代表着大洋彼岸先进制造的核心力量。但这样一个掌握大国重器的企业，现在不仅民用飞机频频出事，就连军工系列最后的堡垒，也开始“漏风”。

由于故障频出，波音“星际客机”运送的两名美国宇航员已在太空超期停留半年了。

时至今日，这两名宇航员依旧飘荡在遥远的太空。而他们原本搭载的“星际客机”，已经“出于安全考虑”于2024年9月脱离国际空间站不载人返回地球。

这两名宇航员要想回家，还需要继续等待1个多月，彼时，马斯克的“龙”飞船，将来接他们。

至此不得不问一句，连美国副总统、第一夫人、国务卿出行的专用波音C-40（经过改装的波音737飞机）都能发生故障，连载人航天工程都变得不靠谱，波音，还能行吗？

智谷趋势根据ASN航空安全网络数据梳理发现，2024年截至12月29日，全球共出现190次飞机事故，其中：

波音事故合计55起，占比28.9%，在飞机厂商中占比最高。

而竞争对手、当前全球最大的飞机制造商空客，其事故则只有25起，占比13.1%，不到波音事故数据的一半。

从2024年事故数据来看，波音737系列事故数据最多，达到25起，占比45%，近乎一半。此外波音787系列飞机也发生了事故11起，占到20%。

另据金融界消息，自2000年以来的24年间，波音737系列飞机共发生26起重大空难事故，差不多理解为“一年干掉一架”。

尤为让人担心的，是波音737-800的安全性，也是此次韩国空难的涉事机型。

统计数据显示，737-800型号在过去24年间共发生9起重大事故，造成984人死亡，平均每次事故死亡人数超过109人。这一数字，远超其他民用客机的平均水平。

根据航空数据提供商Cirium的统计，全球约有2.8万架客机在役，其中波音737-800占比约15%，也就是4400架，在全球范围内，近200家航司都使用了737-800。

依靠飞机出行的人们，对这一类机型要打起12分精神，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尽量避开。

波音的问题，已经被越来越多地意识到，市场开始用脚投票。

根据IBIS，2023年全球商用航空制造市场规模达3161亿美元，全球5家主要商用飞机整机制造商的交付情况具体为：

空客46%

波音33%

巴航11%

庞巴迪9%

中国商飞2%

2023年全球商用飞机交付数量结构，资料来源：各公司官网，各公司年报，中金公司研究部

这已经是空客连续5年交付量超过波音了，今年大概也没有例外。

作为曾经的工业明珠，波音何以至此？

要知道，波音曾经世界航空工程技术和精确度的“黄金标准”。美国航空业曾流传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是波音，我就不去。”

但现在，美国联合飞行员协会首席发言人丹尼斯·塔杰机长这样形容驾驶波音737 Max的感觉，“就像在看着一个问题儿童”。

事实上，波音已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质量堪忧-订单减少-净亏损持续-资不抵债恶化--裁员-质量进一步恶化

从上世纪末，波音和麦道合并后，美国人就达成一种共识：

波音已经不再是关注技术积累的制造企业，而是一家注重短期财务报表、股价提升的“金融化”公司。有一种普遍的说法是，波音从重视“工程师文化”，变成重视财报；从“造最好的飞机”，变成“为股东创造最大利润”。

一个令业界难以置信的举动是：2005年，原本具备飞机机身生产能力的波音，出售了其核心制造单元威奇塔工厂，同时，西雅图地区的一些制造工厂也被拿出来出售。理由是，制造工厂重资产、投入大、回报率低，看上去并不划算。于是那一阶段的波音787梦想飞机项目，成了波音有史以来使用外包最多的一架飞机。

这样的做法，和当下半导体行业很像，比如英伟达负责设计，台积电负责组装，这样做的好处是，各自发挥所长。

但一块不到指甲盖大的芯片制造失误，可能只是引起手机发热，而一个飞机零部件制造出错，带来的则可能是坠机的风险。

比如被波音卖出的威奇塔工厂，如今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航空结构制造商“势必锐”，而它也是“舱门脱落事件”背后的主角。

当各种事件叠加出现之后，人们才发现，核心制造能力不在自己手中，一切风险正变得更加不可控制。原本兄弟部门就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却可能因为时差和语言不通等问题导致解决缓慢，一些“设计或工艺改进”的问题，也不再是内部沟通，而成了“与律师、采购链高管、人力资源代表的谈判。”民航工作者、民航业评论员张仲麟说道。

部门间、供应商之间、客户之间的难以调和，尤其出现在波音737MAX设计制造过程中。

在两起坠机事故之前，737 Max 曾被认为是波音有史以来最成功的飞机。一经推出，波音便很快接收到超过 5000 架飞机的订单，价值数十亿美元。

对于会驾驶旧版737的飞行员而言，无需额外的培训，便可以继续飞行新机。因为他们遵循的，依旧是50多年前的步骤：

关闭机舱空调、改变气流方向、启动发动机、开始燃油流动、恢复气流、重新打开空调并启动发电机。

这样的“便利”，在当时备受航司青睐，因为无需额外培训，便意味着更少的经费和更快上岗。

但这实际是另一种妥协，原本应该是飞行员来适应新飞机，变成了波音为了讨好航司，让设计和制造环节来适应飞行员，“以确保几十年前的飞机能够基本保持原样”。

这样的本末倒置，又带来了新的问题。比如当时737 MXA为了对标空客 A320 系列的新型节能发动机，决定也要安装更大、更省油的发动机。但因为737的天生“腿短”，于是工程师们只能将前起落架加长几英寸，并将发动机移到机翼更靠前的位置。但这又导致 Max 停放时的角度又略有不均。

总而言之，为了解决了一个问题，但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于是乎，原本应该更具现代化的新型飞机，最终MAX却成了一架“拼凑”飞机：

20 世纪 60 年代的设计、20 世纪 90 年代的计算能力，以及唯一一架没有电子警报系统的现代波音飞机。当系统无法解释故障所在时，飞行员需要自行查看纸质手册。

波音飞机，到底还值不值得信赖？

波音商用飞机部门主管凯文·麦卡利斯特曾在一份声明宣称：“波音南卡罗来纳团队正在造就我们历史上最高水平的质量”。

但这句豪言壮语，却被工厂员工用脚投票：“我永远不打算乘坐它”，“这单纯是出于安全的考虑。”

美国议员乔恩·泰斯特更是直接发飙：“我宁愿走路，也不会搭乘737Max”。

但从全球来看，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目前能替代波音的选择十分有限。

从2023年的交付情况来看，波音依旧占比33%。商用干线飞机领域，波音及空客几乎占据全部市场。

在国内来看，截至2024年9月3日，空客A320系列（涵盖A319、A320、A321型号）和波音B737系列在中国三大主要航空公司中占据显著地位。

其中A320系列飞机在南方航空、东方航空和中国国航的机队中占比分别为48.0%、60.2%和42.7%，波音B737系列飞机分别为31.2%、22.7%和25.8%。

中国十大主要航空公司在运营客机机队构成，数据截至2024年9月3日，资料来源：Planespotters.Net，中金公司研究部

不过，国人可以放心一点的是，中国是拥有最严格安全规则的国家之一，甚至一度被认为保守。

比如很长一段时间里，飞机上的乘客手机必须关机，连飞行模式都不能使用。根据新京报的报道，这源于上世纪60年代FAA发现频率调制的无线接收机能对飞机的导航系统造成干扰，因此上世纪90年代手机出现后，也被禁止在飞机上使用。

当一些国外航班已经废除了“关机”规定许多年后，中国的航空公司直到2018年才放开手机的飞行模式。在相对“保守”的规则监管下、在庞大的工程师队伍加持中，对于国内包括波音在内的飞机，我们还能多一份信心。

不过，如果大家在海外飞行，或许还是需要留点神，在波音自救未走出泥潭之时，如果你想乘坐波音的飞机，不妨想一想那位曾在波音工作32年的质量经理、“吹哨人”约翰·巴尼特的提示：

“所有由北查尔斯顿（波音飞机制造厂）出厂的客机，没有一架是我敢签名保证它安全适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