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本-迪亚斯总算没成背景板，但葡萄牙中后卫们呢？

佩佩泪洒赛场的那一刻，上前安慰的鲁本-迪亚斯，心头涌起的什么滋味？

往前看，41岁的佩佩已经燃尽毕生最后的火焰；往后看，两年前被寄予厚望的安东尼奥-席尔瓦和伊纳西奥，彷佛也有些迷茫沦丧。

27岁的鲁本-迪亚斯，他还能如前辈一般，成为葡萄牙后卫线屹立不倒的支柱吗？

第三次以主力身份出战大赛，鲁本-迪亚斯总算留下了正面的防守镜头：飞身封堵穆阿尼的射门。过去的两届大赛，曼城中卫实在是冥场面过多：2020年欧洲杯，被哈弗茨一次压迫后自摆乌龙，一次盲侧超车单刀失守；2022年世界杯，火柴盒一般的弹跳高度，间接成就了恩-内西里的“球王之跃”。

然而，零散的高光无法掩盖迪亚斯整届赛事的乏力表现：5场比赛，迪亚斯仅有17次夺回球权记录，没有一次铲球。他的中卫搭档佩佩，则贡献了34次夺回球权记录，另有4次成功铲球。1/8决赛惊险淘汰斯洛文尼亚，佩佩最后关头力竭失误的背后，是他承担了过多本属于迪亚斯的任务。当41岁的佩佩拖着老迈的躯体一次次下地肉搏时，27岁的迪亚斯又背着手退到了何处？

这只是迪亚斯近年来挣扎表现的一大缩影。据统计，上赛季迪亚斯的多项防守数据（下图左），已经退化到了英超中游水平。单纯的数字或许有欺骗性，但是该数据在同位置球员中的排名比例（下图右），或许更能说明迪亚斯的真实防守水平：抛开体系的加持，勉强英超中游。

曾几何时，迪亚斯并未钝化至此。在本菲卡出道时，他还以精准的下脚和不错的机动性著称。2019-20赛季，他的抢断、空中对抗等防守数据，都是生涯巅峰。改换浅蓝球衣后，他的个人防守数据便再未回到如此高度。

这算是瓜迪奥拉体系“毁人不倦”的又一牺牲品吗？或许是。瓜迪奥拉强调控制和压迫的理念，自然无法让防守球员得到太多在一对一场景下刷出数据的机会。前往曼城后，迪亚斯的训练和比赛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为了强化对抗而增肌增重，付出的代价自然是灵活性的下降。首个赛季，迪亚斯负责了更多的前顶上抢，在发现身体无法承受负荷后，自此便在风格上变得更加保守。覆盖面积狭窄，难以在持续移动中完成破坏，一旦离开了两侧具备出色移动能力的边中卫撑起的“保护伞”，迪亚斯便会显得相当狼狈。

但是，迪亚斯的防守风格变得日趋保守并非全是瓜迪奥拉的过错，而是所谓现代性浪潮下的必然产物。在区域防守已经成为教条的今天，对后卫的第一要求，逐渐从盯人变成了卡线，封锁传球线路成了第一任务。加盟曼城后，迪亚斯只有“封堵传球和射门”这类防守数据没有下滑。细究起来，“封堵传球”的占比不断提升，似乎也佐证了这一趋势。

在此理念的催化下，后卫在一对一场景下的主流处理方式，变成了不断退后保护，而不是看准时机发力破坏。这也难怪，在目睹了佩佩和迪亚斯两者过于鲜明的对比后，会发出“佩佩是这个时代少见的防守球员”这般感叹。

暴躁的脾气，掩盖了佩佩的下脚破坏功力。随着身体的下滑和经验的累积，他从定时炸弹进化为防线支柱。很难想象，才27岁就已经靠着背手后退来防守的迪亚斯，有能力在佩佩老去后接过防线权杖。

至于安东尼奥-席尔瓦和伊纳西奥两位希望之星，近两年由于身材发育等原因，表现似乎有些不如预期那般惊艳。两人在本届赛事上唯一的联袂首发，葡萄牙0-2不敌格鲁吉亚，其防守成色可见一斑。

为什么葡萄牙出产一个优质中卫如此困难呢？答案，或许要在葡超联赛身上寻找。

表面上看，葡超联赛的发展并无异常之处，波尔图、本菲卡、葡萄牙体育甚至布拉加等球队，都能在欧战赛场展现出不错的竞争力。然而，倘若站在欧洲足坛整体的视角来看，不难发现，葡超联赛，不过是五大联赛的球星加工厂。在这里，人才培养，更多是为了换取经济利益。说的更直白一点，整个葡超联赛，就是一个巨型的“黑店”。

在这个空前重视进攻的时代，进攻球员显然比防守球员更受市场的青睐。对经纪团队而言，包装一位进攻球员，显然也比防守球员更容易，毕竟大多数人对数据的关注，不过停留在进球与助攻数量层面。要不然，一向在转会市场上精打细算的马德里竞技，又怎会为了招揽若昂-菲利克斯，不惜急不可耐地豪掷1.26亿欧元的违约金呢？

1.26亿欧元的菲利克斯、6000万欧元量级的贡萨洛-拉莫斯、布鲁诺-费尔南德斯和奥塔维奥、4000万欧元量级的维蒂尼亚、若奥-马里奥和法比奥-席尔瓦……从葡超联赛走出的葡萄牙球员，转会费排名靠前的，大多数均是活跃于中前场的进攻球员。

倘若将选择范围限定于中后卫，鲁本-迪亚斯以7160万欧元高居榜首，并列排名次席的是分别花费了切尔西与皇家马德里3000万欧元的里卡多-卡瓦略（2004年）和佩佩（2007年），再往下则是泽尼特为布鲁诺-阿尔维斯付出的2200万欧元（2010年）。除去这几人，转会费超过千万欧元级别的就仅剩鲁本-塞梅多和若热-安德拉德两人。这与前场球员转会费动辄突破千万欧元的百花齐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大多数葡超俱乐部而言，培养进攻球员，显然是比培养中后卫更为划算的生意。或许这一经营思路，也可以解释，为何葡萄牙在锋线位置上总是人才济济，却难以培养出优质的中后卫。当青训培养不得不服从于经济利益的需要，特定位置上的人才断档，或许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